推开那扇厚重的门,呜咽的风夹带着凉凉的雪迎面扑在脸上,发现外面早已是一片琉璃世界。我从回忆里找寻着上午那缕金色的秋日时光,那穿透我身体照进心里的光芒,交织成最后一幅秋的浓妆,还未及细细的再打量一眼,她便似美丽的女郎转身将时光折叠,回眸一笑间,静默远去。
外面的夜色早已挂上天幕,归家的路上一人伴着飞舞的雪花,静静独行,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旋转落下的小小雪花,像花前的细雨点洒,细细密密,把世界装点的朦胧、寂静。细细打量这白玉般的世界,伸手去接那散落的雪花,她却如昙花一现,倏忽间化成丝丝凉意顺着掌心,钻进心底,仿佛久别的朋友重逢,凉凉里带着一份甜甜的欢喜。
四季里,唯独对雪有着一份难以名状的情愫,记忆里的雪仿佛一直陪伴左右。孩提时,常常和玩伴疯跑在雪里,全然不顾满身的雪花和脚下被浸湿的棉鞋,直到晚上回家,坐在红彤彤的炉火旁,低头心虚的听着父亲的训斥,烘烤棉鞋。第二日又全然忘记了之前的谆谆教诲,依然在大雪里和伙伴一起忘我追逐打闹。那时不懂雪,只是知道眼里的雪是冷的,却未觉察到那片世界的乐趣是她赠予的。后来慢慢长大,从雪里看见了母亲鬓角的白发,只因秋日的明媚忽然变幻成漫天的大雪,母亲顶着风雪步行七里赶到学校,只为给我送一件暖衣,一袭单衣的我从雪人一般的母亲手里接过暖衣,看着她风霜的面庞也瞥见了她鬓角的白发,眼泪止不住扑簌簌落下,母亲摸着我的头安慰到,“你都长大了,母亲也会变老”,后来母亲学会了染发,不见了满头白发,可那雪和鬓角的白发却住进了我的心里。
归路上,一侧的三楼窗口忽然响起了悠扬的吉他声,我微微一笑,还是那个夏日里喜欢在窗边自顾弹奏的女孩。看着那手指不断变幻和身体晃动的剪影,和雪花从细小逐渐变成斗大一样神采飞扬,她的故事亦是讲述到了迭起飞扬的高潮。
这飘飘扬扬的雪散落的正是这世间的故事。那些坐在红光闪耀炉旁赌书泼茶香的温馨,那些冒雪乘兴拜访、共饮一壶热茶的兴致,那些垂钓寒江雪的孤傲……那些曾藏在我们心底的追忆随着雪花一一散落,脚下是雪地的嘎吱嘎吱声,仿佛诉说着众人世界里那一段段醉人的呓语。
很多时候,我们的故事与雪相遇时都被代为封存,只等再次与雪重逢时,我们的记忆才会慢慢解封,那段曾经美丽的、印刻在心底的故事也将会发酵的更为动人。
雪落了,只待你来,为这琉璃世界添一段醉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