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史,乡有志,家有谱。一个家族的发展,不能忘记历史,一个家族,就是一条血脉传承。
我的姥爷参加抗美援朝后归国,随部队来到哈尔滨,参与建设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也就是我校的前身——哈军工。从此,我们家三代五口人都和这片热土牢牢联系在一起。在高考结束填报志愿时,我把哈工程作为第一志愿,想要回这片校园寻找姥爷工作的痕迹,追随长辈们的足迹。
我的姥爷:最可爱的人
姥爷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张已经发黄的老照片,当年的他看上去年轻而英俊。几十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姥爷都已经记忆模糊了,但只要一提起参加抗美援朝时的经历,姥爷就打开了话匣子。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后,毛泽东主席作出决策: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一定要拿起枪杆子打跑侵略者。”有了这个信念,1951年,16岁出头的姥爷在老家山东省滨州市报名参军。一个月后,姥爷和其他战士们在一片锣鼓声中奔赴朝鲜战场。在当时艰苦的环境下,志愿军用小米加步枪的落后武器,为祖国、人民打出了一片朗朗乾坤。姥爷当时隶属陆军炮兵,“炮弹四处飞,那时候人什么也想不了,只想把敌人赶紧打跑。”姥爷曾告诉我们,因为他年纪小,轰炸中他的战友多次扑到他身上保护他,这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情谊。
1955年5月,经过4年战火考验的姥爷,随军参与了朝鲜的重建工作后,从朝鲜战场上载誉而归。部队返回河南暂时休息,起初姥爷以为接下来会继续回家务农,孝敬父母。但几天后,姥爷所在的部队接到命令,集体开往哈尔滨建设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就这样,姥爷又匆匆背上行囊,来到了哈军工,姥爷被安排在综合实验工厂工作。这段日子,也是姥爷最难忘的人生经历,在这里他参加了学校各科系多批次的学员实习、实践活动。
20世纪60年代末,中苏关系恶化,中央军委作出了调整国防科委所属高等院校内迁到三线地区办学的决定。1970年9月,姥爷跟随综合实验工厂内迁长沙,并在1978年改建的国防科技大学一直工作至退休。在这里,姥爷参加了我国最初的导弹生产及实验,银河、天河系列高性能并行计算机的部分生产工作,磁悬浮列车的部分部件生产、试验工作。姥爷作出的突出的贡献,多次受到军队各级表彰奖励和肯定。
我的父母:愿做螺丝钉
1962年,我的父亲出生在陕西省咸阳市。爸爸家中有8个兄弟姐妹,年幼时家庭收入甚微,孩子们甚至穿不上合身的衣服、鞋袜。寒冬时节,为了避免鞋子在上学路上被雪水打湿,他要提着鞋光着脚奔跑在上学的路上,到了教室才舍得穿上鞋子。对这段艰苦的童年生活,他并没有抱怨,甚至苦中作乐地感叹,正是这样的经历使他锻炼出了强健的体魄和坚定的意志。成年以后爸爸选择去当兵服役,我家里现在还珍藏着父亲穿军装的照片,真叫英俊潇洒。
父亲入伍后在国防科大的电话站工作,先后参与了两次大型电话交换机的组装工作。在那时,网络还不如现在这么发达,电话交换机是一个大学非常重要的设备。父亲只有高中学历,一开始并不会操作这些复杂的机器,但他勤学好问,不怕苦不怕累,常常一整天一整天地跟着老师傅们学习操作、维修电话机。后来他也成了擅长处理“疑难杂症”的高级技术员,每当有大家有处理不了的问题时,父亲都会冲在最前面。
由于父亲不仅作风正派,技艺精湛,而且在指导年轻人时非常耐心细致,因而他赢得了同事们,特别是年轻人的尊敬。直到现在,还有许多当年的战友来我家聚会,一起回忆在电话站里的那些日子。父亲在服役满三年后,经单位批准,改为长期在部队服役的职业军人。1981年到1998年,19岁到36岁,父亲将他人生最青春的17年献给了部队。
我的妈妈在国防科学技术大学校务部工作。他们在这里相识,于1992年结婚,一路相互扶持。母亲曾跟我说,她和父亲一辈子都没做过大官,但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一颗螺丝钉,就是他们最大的满足。
我:再回工程,寻根之路
“水有源,树有根”,家国情怀出少年。1997年,我出生在这个和谐而又温暖的家庭。从小在国防科大校区里,听着军号声长大。小时候,学校里的操场、草坪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玩耍的天堂。记忆最深刻的是我们藏在角落里崇拜地看学员们训练、拉练,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也是再温馨不过的场景。
2015年我高中毕业,将自己第一志愿填报了哈尔滨工程大学,到这里来追寻姥爷的足迹,也翻开了我人生征程崭新的一页。姥爷知道我填报了这所学校,激动地攥紧我的手,一连说出好几个已经几十年失去联系的昔日工友的名字,让我到了学校之后找找这些老朋友。站在哈工程的校园里,看着这古朴而厚重的青檐碧瓦,我觉得我离姥爷又近了一步。
如今,我已是一名大三的学生,也早已深深爱上这片校园。虽然我是一名文科生,但也传承着姥爷血脉里不变的军工精神,有着一颗爱国心,怀揣国防梦,并希望能把这股精神传递给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