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时光,如白驹过隙。百年来,在共产党的带领下,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作为出生于世纪之交的一代人,我想,我是幸运的,我不用亲身去经历父辈口中那些艰难的岁月,但又能捡拾时光的碎屑,得以一窥中国飞速发展的全貌。
我的家乡重庆,从古至今大抵是个经济文化不太繁荣的地方,抗日战争时期虽然被蒋介石政府设为陪都,但也只是成为了一个临时避难所罢了,直到1997年成为直辖市才渐渐有了起色。沿着我家门前的街道向江边走,能看到一座古城,不过在儿时的我看来,它不过是一个破旧的老码头。前往古城的道路依山而建,是一条蜿蜒回转的沥青路,狭窄处仅供一车通过,行人只能在两侧房屋的屋檐下低着头勉强通过。沿途的房屋都是矮小的土坯房,黑色的木窗结着蛛网,像是择人而噬的黑色怪兽,也是夜间经过此处的孩子的噩梦。幽深而狭窄的走廊依山势而下,这也是居住在老旧建筑群中间的人们主要的光线来源,每逢下雨,这里就变成了一条狭窄到撑不开伞的雨巷,人们只能将伞半撑在头顶来抵挡被屋檐聚集的水流。雨滴滴答答地下着,喝着行人匆匆的步伐,这里没有江南水乡的浪漫邂逅,但这也是雨巷。又过了些年,随着旧城改造的进行,这一片老旧的危房的墙面上统一用红色涂料涂上了一个大字——拆。而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都搬进了新建的高楼里,“雨巷”中再也不见行人匆匆的身影。老旧建筑群的尽头,便是如今小有名气的磁器口古镇。别看磁器口古镇现在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到节假日就堵得水泄不通。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它大抵是算不上古镇的,充其量算一座遍布老旧危房的码头。那时的古镇决计不是一个游玩的好去处,街上飘荡的只有臭豆腐和镇旁流过的臭水沟的味道,让路过的人都只能屏住呼吸,快速通过。古街两侧的房屋也是破破烂烂,有的房屋甚至露出稻草、竹篾和石灰混杂的痕迹,若是放在今日,想必会是个品味往昔艰苦岁月的好去处。而古镇的主干道是一条坑坑洼洼的石板路,直通嘉临江畔,也是附近孩童前往江边玩水的必经之路。在古镇当时破破烂烂的老房中,唯一算的上是古建的我想大抵就是古镇中央的龙隐寺了,相传明建文帝逃难时曾在此暂住。总而言之,本世纪初,磁器口古镇即使算不上人们想要拼命逃离的贫民窟,也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转眼间十多年过去,在党的全面领导下,重庆,这个受到中央各项政策倾斜的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座座桥梁横跨两江,一隧条条道纵通南北,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十年时光,旧城换了新颜,古镇添了新韵。
粉刷着“拆”字的危房已经成为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和现代化气息浓烈的新式小区。而古镇里那堪称残垣断壁的危房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如今古色古香的建筑。古镇的街上飘散的是麻花和辣椒的鲜香。坑坑洼洼的石板路经过修整以后,反倒给人一种承载厚重历史的感觉。臭水沟两侧建起了湿地公园,被重新命名为了清水溪。吸引人们驻足的不再是枯水期露出水面的岸滩,而是具有独特民俗气息的古镇磁器口。每逢节假日,来自各地的人流便蜂拥而至,让古镇变得热闹非凡。而原本香火不息的龙隐寺倒成了古镇中唯一的清净之地,前来叩门的大抵都上了些年纪,年轻人已经不常见了。大街上闹闹喳喳的大妈们进了山门倒是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只是闲不住的嘴巴还是互相嘟囔着:“这庙子的香火是一年不如一年啰”;“可不是嘛,现在这些小年轻是越来越狂了,不信神佛,不敬鬼神,只有吃了苦头才晓得厉害哟。”一旁晾晒衣服的小姑娘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我们年轻人可不是狂,我们是傲,我们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只相信自己的双手,相信实践出真知,相信马克思主义,君不见有些贪官污吏不信马列信鬼神,烧香拜佛,逢庙必进,逢佛必拜,不还是落得个身陷囹圄。”一群能言善辩的大妈仿佛被小姑娘的气势所慑,悻悻地走了。午后的夕阳照在古寺的金顶上,折射的阳光倾洒在小姑娘的身上,格外明亮。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嘉陵江水在磁器口古镇的身上冲刷出岁月的痕迹,磁器口古镇就如同江滩上的鹅卵石,被打磨得光滑平整,但江水可没办法将它打造成华丽的艺术品,磁器口古镇的巨变归根到底还是源自中国共产党的伟大领导,源自改革开放的伟大决策,它是共产党人提着篆刀一笔一笔在古老石材上刻出来的雕塑。它就像一条隐龙,潜伏于此几千载的光阴只为等待今时今日共产党人的点睛之笔。
夕阳的余韵荡漾在嘉陵江上,磁器口古镇车水马龙,俨然是一派朝气蓬勃的新气象。
——离家三月,去乡三千里,与亲友谈及故乡古镇有感